整理冬衣的同時,意外發現幾件遺留在台北的老式衛生衣--白色棉質的衛生衣,有著誇張V 字領,表面起了小小毛球的衛生衣靜靜地躺在箱子裡。其實,在離開家這幾年,我很少再穿這種老式的衛生衣,在室內外溫差極大的台北市裡,這種衛生衣在穿脫顯得很彆扭,唯一僅存的這幾件衛生衣是當初上台北時,媽媽交代要帶的衣服。
媽媽是個怕冷的人,小時候的冬天,媽媽總交待我們一定要先穿上一件衛生衣,再穿上一件高領套頭的棉質上衣,再穿上外衣或是外套才出門。對於我而言,這樣的穿法是冬天穿衣的唯一標準模式,順序錯了或是少了這麼一件,感覺出門就會感冒受凍,甚至,我曾天真的以為,全世界的人都是這樣照著媽媽的穿法過冬。直到初到台北頭幾年,我還是遵循著這樣的穿法過冬,但自己生活了幾年後,也記不清什麼時候漸漸開始脫離了這樣的模式。
小時候,我們總會依循著家裡敎我們的方式過生活,家裡習慣在冬天穿衛生衣;家裡習慣把T-shirt捲起來整理;家裡習慣把白米飯煮得軟軟的;家裡習慣煮完開水要讓它繼續燒幾分鐘;家裡習慣在喝玉米濃湯時加很多胡椒…,我們帶著這些習慣長大,離開家的時候也帶著。有些習慣因為現實生活環境而漸漸改變了,有些習慣到老了也許還丟不掉,於是,我們各自背負著奇奇特特的習慣生活著。
也許會有這麼一天,我們遇見了另一個人,一開始,我們積極地各自細述自己奇特習慣,期待對方能夠全盤接受的同時,卻漸漸地衍生出屬於兩個人的習慣,然後驚訝的發現,兩人同時說出:「在我們家冬天都會穿衛生衣。」可能在更不久後的將來,有個小孩對著別人說:「我爸爸媽媽冬天都會穿衛生衣。」當有這樣的一天時,「習慣」突然變得好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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